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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3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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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一瞬間張取寒寒毛直豎, 一把將他推開。

空氣突然安靜。

張取寒轉動眼珠看了一圈。

先是韓冽的臉,再是對面幸災樂禍的大舅媽和三舅媽, 接著是滿臉尷尬的韓政,最後是臉上寫著“我就知道你們倆是做戲”的虞安安。視線調轉回來,又落回到韓冽那張冷若冰霜的臉上,他冷冷地看著她。

怕穿幫?

開玩笑!

張取寒坐直起身,雙手捧著他的臉, 皺著眉頭撒嬌:“跟你說過戴眼鏡的時候不要吻我嘛,硌得我好疼。”

他的眉頭微蹙,她嬌笑,手指勾住他的鏡架將眼鏡從他挺直的鼻梁上取下, 將自己的紅唇送上去,貼著他的薄唇軟聲呢喃:“冽哥, 生日快樂。”

本該是點到即止的一個輕吻,他落在椅背的手卻移到她的肩上, 猛地一收,把她擁進懷裏。

張取寒詫異地瞪大眼睛, 看到他那一對英氣的濃眉緊緊蹙在一起, 眼睛閉著, 手上的力道也很重,可他吻得卻非常溫柔。慢慢地吮著她的唇瓣,舌尖一點點侵入,緩慢但強勢地撬開她的齒關,更加深入。

她嘗到了他口中高檔紅酒的醇厚味道。

張取寒知道場合不對, 可他吻技太好,她嘆了口氣,回應他。

她這輩子挺虧的,不管是親吻還是上床她只跟他一個過。

在決心拋下一切重新開始後她的人生本該精彩紛呈。她學喜歡的音樂,過著衣食無憂的日子,同各種不同的男人交朋友,可就在二十一歲時那個晚上,他的出現讓她的生活再次刷新重啟。

在那之後的八年日子裏,她都把他安排成人渣的角色唾棄詛咒,可是她自己清楚,如果不是她的縱容,就給不了他傷害的機會。

張取寒二十一歲的時候,已經在音樂學院學了近三年大提琴,也融入了二代圈子裏。能進入那所貴族音樂學院的每個人都要求財富、才華兼具,季風眠自不必說,其他同學也都非泛泛之輩,張取寒身邊自然不乏各種優秀男士的圍繞,但大家都默認張取寒同季風眠是一對,礙著季風眠的身份地位,沒人敢對張取寒下手。

朋友中的一個家裏叔叔開了高檔會所,姑娘很美,酒也很棒,張取寒常同他們一起去玩樂。男人多,自然會叫幾個姑娘熱鬧,有時候張取寒也會選個姑娘,陪她聊天喝酒。那晚,張取寒又同幾個朋友到了會所,玩了一陣之後朋友的老板叔叔來了。

這位老板並不知張取寒底細,看她漂亮誘人便坐到她身邊不走,閑聊中透露出想要她當女朋友的意思。張取寒心中膩煩,準備要走,韓冽卻進來了。

這世界有時候大得三年他們在一個城市卻從未見過一面,有時候小到只是隨便喝個酒卻能跟他同處一室。

韓冽的眼神讓張取寒明白他誤會了,以為她同那幾個陪酒的姑娘一樣。

其實他一直都這麽看她。從那晚在韓政家她用腳勾了他的手腕開始,他就認定她是個壞女孩。到他大一下學期,她滿心傷痕累累地跑回來,他抱她吻她卻問她有過幾個男人。她就知道他從未改變過對她的看法。

他一直不懂她,但又狂熱地愛著她。

這次見面,他的目光輕蔑,她負氣地故意當著他的面演戲,同老板叔叔聊天喝酒言語親昵。他在旁喝酒,一言不發,面容森冷,捏酒瓶的手背青筋暴起。她看到了,心中難以遏制地湧起一絲甜蜜。在他用酒瓶打暈了老板之後,她確定他依舊愛她,依舊是那個為了她不顧一切不計後果的韓冽。

其實她也一樣,在外漂泊三年,心卻一直無法安定下來。她不瞎,季風眠有多好她很清楚,季博瞻也樂見她能跟季風眠走到一起。只是她做不到。她心裏一直藏著他。

即使走的時候告訴自己要徹底結束,為了念遙,不能跟他有任何瓜葛。可一見到他,心中的某個角落還是劇烈跳痛。

有人說過,女孩一生都不會忘記第一個真正愛上的男人。

打完人之後他醉暈過去,包房裏一片混亂,有人說要報警,被她阻止。最後叫了救護車,把頭破血流的老板送去醫院,她要幾個朋友幫忙把他送去了酒店。朋友還幫忙雇了個照顧的人,在那人來之前,她留在酒店陪他。

夜裏,他癱在床上昏睡著,一動不動,她趴在他身邊一直看他,感到懷念。他變了很多,更有男人味兒了,只在擰起的眉間殘留有一絲少年氣。她用指尖在他臉上戳來戳去,他歪過臉,低低囈語:“取寒,別鬧。”她笑了,抱抱他算作獎勵,他騰地坐起來撲向她,壓倒了她,然後,趴在到床邊狂嘔。

那瓶紅酒跟胃酸混合的液體弄到床單上和她身上。

吐完了他保持那個姿勢繼續昏睡,她好不容易把他掀下去,爬下床,站在床邊哭笑不得。最後只得用毛巾把地面簡單清理了一下,又去洗澡。

跟他發生關系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內,但當他走進浴室的那一刻,她並沒有拒絕的想法。這是曾經兩人之間最後一道壁壘,三年前他說過可以等,一直真心地對她,珍視她,疼惜她,可她最終拋棄他離去。這也是她欠他的。

可她從沒想過男人與女人的差別會如此巨大,堅硬與柔軟,那麽疼。她一直強勢,但在這件事上毫無還手之力,咬他打他都沒用,身體幾乎被他撕裂。第一次結束,她脫力地掛在他臂彎裏,熱水把歡愛的痕跡沖得一幹二凈。他抱起她回到床上,很快又開始了第二次,還有第三次……

對她而言之前聽到看到的那些都是假的,整件事就像一場煉獄,她感覺不到半點快樂,唯有他的擁抱和親吻能給她一點慰藉。

當時她疼得呲牙咧嘴,憤恨地想:如果抱著的人不是他的話,她就找把刀插進那人的脖子。

天蒙蒙亮的時候他才從她身上爬起來,去了浴室,她感覺命已經丟了半條,疲憊地趴在床上,心裏卻感覺被填得滿滿的。他洗完澡出來,背朝著她一件件往身上套衣服。她看著他高大強壯的身體,心裏異樣的滿足。

她想,也許這是一個新的開始。

他穿好了衣服,轉過身來。她趴在枕頭上朝他媚笑。他的視線掃過潔白的床單,之後伸手從褲兜裏拿出錢夾,抽出一把錢丟到枕頭上,一言不發地走了。

幻想是開始,現實是徹底的終結。

發現懷孕是半個月後,張取寒又一次從眾人的視線中失蹤。她決定拋棄過去的一切,帶著她的孩子獨自生活。

一切錯誤的起源是房香茗介入了張彌遠和房香梅的婚姻,她希望這件事到張取寒這裏截止。誰也不欠誰的,誰也沒有對不起誰。

時光滔滔,造就了現在的張取寒,鋼筋鐵骨心如鐵石,如今的韓冽也早不是從前。他們應該是兩個純然的陌生人。見到房香茗是她最後的願望,就在這一紙契約之下,她跟他玩完最後這場游戲。

一個深吻結束,兩人隔著十公分的距離對視。張取寒望著這張英俊成熟的面孔,細數他迷人的五官,早無當初少年痕跡。把手輕輕合在他的胸前,一推,嬌嗔:“當著那麽多人你幹嘛呀!討厭!”

她轉過臉去用手掩著嘴巴低著頭笑,狀似害羞。

虞安安緩緩說:“阿冽,註意場合。”

語氣跟剛才相比緩和一些,應該是信了。張取寒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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